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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永義:茅屋裡的燈光

來源:中國新聞日報網 發布時間:2020-02-19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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生我養我的地方,是個古老的村莊。座落在萬裡長江南岸的雞籠山北麓。

這裡群山環抱綠林如黛,小橋流水鳥語花香。楊柳倒影在明鏡的水面,桃花映紅了人們的面龐。每年到了丹桂飄香的季節,那随風飛來的陣陣芳香沁人心脾。更有那村邊河水,日日夜夜歡唱着千古歌謠,自由自在地奔向那大海的方向。

可是,有誰會相信,早在六十年前,就在這風景如詩如畫的地方,我和媽媽卻過着流利失所,饑寒交迫的苦難生活。

記得,我在六歲那年春天,媽媽帶着我,去離村不迥的南墩橋畔挖野菜,媽媽驚喜地發現,這裡有個破舊的荒廢的磚瓦窯洞,好想,這裡雖不靠村莊,窯旁長滿了雜樹,茅草,少有人來,但是,可以當房住住,就這樣,媽媽高高興興地去刈回幾捆高高的茅草,找來二十多根大小樹枝,把窯洞頂上封蓋了起來。從那天起,我和媽媽相依為命,住進了這個新家。

在那度日如年的艱苦歲月裡,一日三餐成了媽媽的頭等大事。為了不讓我受餓,媽媽天天起早帶晚,去田邊地頭尋挖野大蒜,馬蘭頭,黃花菜,,,,

每天晚上,媽媽總會講些我愛聽的好玩故事。為了讓我開心,媽說,坎兒(乳名),你今晚吹燈,如果一次吹熄,明天就有飯吃,兩次吹熄就吃菜粥,三次吹熄就喝菜湯。聽了這話,我就把嘴靠近油燈,用全身力氣一次吹熄了燈。斯時,媽媽笑着說,好!兒有志氣,等你長大了一定會有飯吃,有新衣裳穿,,,

次日的傍晚,斑斓的晚霞映紅了我家茅屋,南墩橋下河水在歡快地流淌,美麗的花喜鵲,飛落在屋頂不停地歌唱。陣陣晚風輕輕地吹拂着媽媽的臉上,她滿面春風,拎着一籃子各種各樣不同的野菜走進家闼。媽媽把我拉到身邊告訴我,今天晚上我倆有好的吃了,我在田邊水溝裡抓了六條大鲫魚,足足夠吃好幾頓。我不解地問媽媽,你昨晚不是講,隻要一次吹熄燈,就有飯吃的嗎?,媽媽摸着我頭說,乖孩子你不懂,鲫魚是天下最好吃的食物呀!

再有一件讓我終身難谖的事,在那天的傍晚辰光,夜幕漸漸降臨,且零雨其蒙。還不見媽媽回來。我一個人站在荒郊野外的草屋邊,心中頗為吓怕。我就順着田埂去尋找辛苦的媽媽。當時,我也不知走過了幾條田埂,老是不見媽媽的蹤影。越走越害怕,越走越害怕。就一邊哭一邊喊,媽媽,媽媽,你在哪裡呀!媽媽,,,,越喊越擔憂,,,當我回頭走到茅屋門口時,看見媽媽拎着菜籃,伫立門前正焦急地等着我呢。此刻,我邊哭邊抱住媽媽說,我不見你回來,一人在黑洞洞的地方害怕呀,,,媽媽把我緊緊摟在懷裡,淚流滿面連聲說,兒呀,媽媽下次一定早點回來。今天,媽媽在挖野菜時,也不知是什麼原因,隻知眼晴一黑,就昏暈倒了田埂上了,在我醒來時天已黑透了。媽曉得你害怕就怱忽趕回來了。

從那日起,媽媽出門挖野菜都帶我一起去。她告訴我什麼野菜可以吃,什麼野菜有毒不能吃,什麼季節挖什麼野菜味道好吃,,,我都一一銘記心中。

那年的除夕,太陽已從西邊山頭落了下去,媽媽背着燒飯用的茅草在前走,我跟在後面,我們走着走着,忽然發現我家茅屋裡的燈光亮了,這是怎麼回事,一個又一個問号,連續出現在媽媽的腦海裡。于是,我倆三步并着兩步走。剛到門口就見到了當地黨委和政府的書記和鄉長站在屋内,還沒等媽媽開口,高書記就笑嘻嘻地告訴我媽媽,我們知道你娘兒倆的情況後,今天為你們送來了棉衣,棉被,棉衣和大米。還為你按排了兩間住房。從今往後,你們不要住窯洞了。媽媽聽了這些無限溫暖的親切話語,一時激動得什麼話也說不出來。隻是一個勁地連聲說,謝謝你們,謝謝你們,,,

1959年,媽媽當上了生産隊長,且被評為縣勞動模範。出席了勞模大會。

責任編輯:李峰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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